公主行:弗如在彼岸完整後續

2025-05-21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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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是個攻略者,她返回世界前告訴我:

我是番外中的惡毒女配,會因愛生恨,為非作歹,最終作法自斃,被棄屍荒野。

「無自保能力之前,切記一定要遠離顧青瀾。」

剛開始,我的確想遠離顧青瀾。

可劇情還是讓我們在京城齊聚。

我只好化身惡人,主動給顧青瀾使絆子。

顧青瀾卻迷茫的對我說。

「為什麼你這麼壞,可我還是會對你動心?」

嘖嘖,難評!

01

母后離開的那天,父皇在為琬妃舉辦皇貴妃的冊封大典。

我問母后是否後悔。

她神情淡漠,眉宇間是看透世事的寂寥。

「愛得起,放得下,沒有什麼好後悔的,我唯一對不起的,只有你。」

她是一個攻略者,為拯救父皇而來。

在與父皇情濃時生下我,可後來的日子,情濃轉情淡,再到相顧無言,也不過短短三載時光。

三年後,父皇打破了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誓言,納了琬妃進宮。

那一日,是母后真正死心的日子。

因為琬妃長得神似安陽王妃。

安陽王和安陽王妃是書中的原男女主,母后拼死拼活打敗他們,送父皇登上王位,以為自己事業愛情雙豐收。

結果,父皇用行動告訴她:她的努力,是個笑話。安陽王妃雖被貶斥嶺南終身不得返京,但卻一輩子都住在她丈夫的心裡。

自那以後,母后與父皇反目。

她不再理睬父皇,只一心一意地教導我。

她告訴我,女子切不可耽於情愛,不要被這個社會同化,不要像個大女主,女強人,而是像男人一樣生活,所有在男人身上正常的事情,放在女人身上也應該是正常的,不要被自己的思維絆住腳步。

「你是公主,生來就比旁人擁有更多的資源,若你不能站在最高處,那麼,其餘女子便更不能,你不是你自己,你是希望,是未來。」

我聽著她的教誨長大,也聽著她講她原來的世界。

那是一個奇幻的世界。

人可以飛在天空,厲害的車比千里馬還快,人們倉稟食而知禮節,教化之所無處不在,民權代替了皇權,律法不再繞開貴族。

那真是一個令人嚮往的時代。

我問母后,「我可以去那裡嗎?」

母后沉默了。

良久,她說,「我想想辦法。」

我知這很難,但我真的很期待。

可噩耗永遠比希望先來一步。

十歲這年,她慌慌張張地告訴我,她已拖延不下去,系統給了她的最後決定期限,要麼留在古代,要麼返回原世界。

她眼眸悲憫,面容悽愴。

我便明白了,她沒有想到什麼辦法,她沒辦法帶走我。

「我們一起留在這裡吧,其實呆久了,這裡也很好。」

母后說慌了。

這裡沒什麼好的。

這裡處處都透著荒涼,宮苑深深,鎖住了每個人的翅膀,每個人的內心都是一片荒蕪。

唯一多姿多彩的只有父皇。

我輕聲道:「母后,一個人陷在泥潭裡就足夠了,沒必要再多一個人受苦,苦能不吃還是不吃,這是您教給我的。」

那一日,母后失聲痛哭。

自與父皇斷情之後,她已經很少悲傷,但那一日,她為我,為自己,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

哭完之後,她便開始做自己離開後的各種準備。

她交給我很多東西:財寶,地契,人脈,死士。

又用積分兌換了更多關於我的劇情,便得到一個噩耗:

我——宋玉弗將會是番外中的惡毒女配,會愛上安陽王妃的兒子顧青瀾,為他拋下尊嚴和驕傲,搖尾乞愛,只求他多看我一眼。

又在求愛不得,因愛生恨,瘋狂報復,最終作法自斃,死後被棄屍荒野。

母后不敢置信自己看到的。

我也不敢置信。

我怎能如此荒唐!

「這不是我。」

「我知道,阿弗一直都是自尊自愛的好孩子,娘可以改變命運,你也可以,只是切記,在羽翼未豐時,切不可輕舉妄動,遠離顧青瀾便是自保,劇情有時強大到不可思議,請你務必,一而再、再而三、三而不竭、千萬次毫不猶豫地救自己於這世間水火,這是娘所在世界的一位大儒說的,娘送給你。」

02

母后走後,父皇瘋了一樣地找她。

說來奇怪,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踏進過鳳儀宮。

可那一日琬妃的冊封大殿,他似乎有所感知一般,棄了琬妃,瘋狂地朝這裡狂奔,完全沒有帝王威儀。

他氣勢洶洶而來,質問我母后在何處?

我平靜地告訴他,「母后走了,她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你胡說!朕不信!」

他命所有宮人找遍宮中的角角落落,甚至找到了前朝留下的逃生密道,都沒有找到母后的蹤影。

他將劍放在我脖頸上,環視著母后寢殿的四周。

「阿朝,你出來,為了你,朕忍了七年才沒有封琬妃為皇貴妃,朕對你已仁至義盡,你到底在鬧什麼?」

「朕是皇帝!朕坐擁四海,難道不能完成自己一個心愿,一個假貨你為何還要計較?」

「是朕太過縱容你,讓你失了分寸,你該反省自己是不是太過善妒!」

「你就算不要朕,連女兒你也不要了嗎?你最捨不得的就是阿弗,你難道要棄阿弗與不顧?」

可空寂的大殿,沒有一絲回應。

宮女太監們嚇得一聲也不敢吭,生怕發出一絲聲音,就變成無情帝王刀下的一縷亡魂。

他激怒之下,略一用力,我的脖頸便立刻冒出血珠。

「你若不出現,朕便殺了阿弗,讓你也嘗一嘗生離死別的滋味!」

他瘋了!

他還可以更瘋!

我輕聲道:「父皇,母后走了就是走了,人在的時候,您對她視而不見,人走了,您又深情給誰看?您難過的方式,便是傷害她,再傷害她心愛的女兒嗎?為什麼您連自己的一根頭髮絲都不願意傷害呢?您若以死相逼,說不定母后就出來了。」

「你給我閉嘴!」他一劍劈向多寶閣,掉了一地瓷器。

他眼眸中有明顯的心疼,因為母后留下的東西又少了。

他舉劍指向我,不死心地問。

「她走之前,有沒有說起過朕?」

其實沒有。

母后沒有交代過一句關於他的話。

但我不想讓他好過,我抬眸輕聲道:

「母后有一句話送給您,她說,一日不忠,終身不用。夫妻緣盡,各受天譴。」

父皇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旋即僵硬地倒了下去。

眾人手忙腳亂的將他抬走醫治。

我顧不上脖子上的傷口,拿起寶劍,將母后留下物件一樣樣全部砸碎。

瓷器玉瓶乒桌球乓碎了一地,文稿畫卷全部燒了,金銀珠寶砸了可惜,便能拆的拆了,能壓扁的壓扁,都弄得面目全非。

等父皇聞知消息,匆匆趕來時,偌大的宮殿已一片狼藉,只有我在黑暗中靜立著,目光幽幽地盯著他。

父皇額上青筋亂跳。

「孽障,你母后才剛走,你便迫不及待的毀掉她的痕跡,這世上怎會有你這樣的狼心狗肺之人?」

他氣勢洶洶,舉起巴掌,想將全部的恨意都發泄出來。

我平握著劍,迎上他的手,將劍遞到他手中,冷冷道:「您乾脆用劍殺了我,這樣母后留在世上的所有東西,就都消失了。」

父皇停了手。

他不可思議地看著我,終於想明白。

母后留在這個世界唯一的牽絆,只有我了。

若我死了,他就真的再沒有什麼與母后有關的念想了。

那一瞬,他的眼神好似老了十歲。

03

我在後宮安安心心的以嫡公主的身份長大。

父皇很寵我,但他也厭我。

我是他心裡的一根刺,扎得他難受,又沒辦法拔掉,只能讓傷口潰爛,被懊悔腐蝕。

母后走後的第三年,他選了很多妃子入宮,每一個都有一點兒長得像母后。

我不理解,怎麼會有人這麼喜歡找替身?

琬妃也不能理解。

她本來差一步就是皇貴妃了。

最終功虧一簣,冊封大典沒有完成,她與貴妃金寶永遠失之交臂。

她被新來的寵妃打壓誣陷,而父皇已經不像從前那麼偏愛她,她迫不得已來問我,這到底是為什麼?

「因為父皇公平,誰不在身邊,他就愛誰,從前是你,現在是母后。」

「可臣妾一直都在。」琬妃不解。

我笑著遞給她一張小像。

琬妃伸手接過。

「這是臣妾?」

「這是安陽王妃,閨名趙宛如。」

那天,大概有許多道雷劈在琬妃的心間。

從前,她曾在母親面前炫耀自己容貌姣好,故而後來者居上,不像母后,已年近三十,是半老徐娘,何以能侍奉君上?

當時母后回應她,「你怕自己活不到三十了嗎?來人,掌嘴。」

可回到殿內,母后卻氣得來回走。

「在我們那裡,二十七八正是大好的年紀,在這裡竟然算半老徐娘了?這破規矩,該改。」

她提筆疾書,思索該怎麼改。

但很快,她就沒興致了。

因為父皇為了琬妃掌嘴的事情來興師問罪。

兩人大吵一架,母后讓父皇滾,再也不要踏足她的鳳儀宮。

父皇冷冷道:「朕會封琬妃為皇貴妃,你囂張太過,該好好和琬妃學一學,什麼是柔順。」

這一場變故,父皇和母后兩敗俱傷,只有琬妃得利。

後來,我知道這一招叫做借刀殺人。

如今我也借著安陽王妃這一把刀,看能不能殺動琬妃。

畢竟,我心眼很小。

得罪了我母后的人,都別想好過。

琬妃面色慘白,踉蹌後退。

「不是的,不可能是這樣,我與陛下一見傾心,他愛我,才會違背與皇后的誓言。」

「七月七日一相見,相見故心終不移。願作鴛鴦被,長覆有情人。這些難道都是假的嗎?」

「我怎麼可能是替身?這是假的,你騙我。」

我微微一笑,不掩惡意。

「是啊,我是騙你的,你願意怎麼想都行,只要你高興就好,哈哈哈哈哈哈。」

我張狂大笑著離去,任由她崩潰大哭,傷心欲絕。

琬妃身邊的小宮女也哭著不甘心地問:

「陛下怎能如此?怎能誰不在就愛誰?奴婢不信,娘娘您信嗎?」

琬妃如著了魔一般。

她咬牙站起來,恨聲道:「本宮也不信,陛下對本宮是有情的,本宮親自來驗證,他若知道他差點兒失去我,一定會後悔的。」

琬妃魂不守舍地回了後宮,掐著點兒上吊了。

父皇下朝後,聞聽此訊,皺了皺眉,冷冷道:「死透了嗎?」

大太監愣了一下,恭聲道:「幸而琬妃娘娘不太會打結,繩子斷了,娘娘掉了下來,不然,恐怕真的要香消玉殞。」

父皇冷哼,「妃嬪自戕是大罪,她既不願做朕的嬪妃,那便廢為庶人,打入冷宮,朕與她此生不復相見。」

琬妃接到旨意後,愣住了。

她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拿著聖旨呆呆地看了很久很久,仿佛不認識上面的每一個字。

直到幾個身強力壯的婆子要拖她去冷宮時,她才反應過來,悲戚地沖向父皇的宮殿,又被人死死壓住,無望的在雨水中掙扎。

「臣妾不信,臣妾不信啊!」

「臣妾為了您,背棄了青梅竹馬的婚約,背棄了爹娘的心意,您說願為臣妾遮風擋雨,護臣妾一世安寧。」

「如今不過十載,您就變心了,您是帝王,是天子,一諾千金,您怎能言而無信啊,陛下!」

聲聲泣血,字字誅心。

我撐著傘,在細密的雨絲中看著這悽慘一幕。

這樣的話,父皇也對母后說過。

不過,母后當時並未當真,她只是享受那時的情愛。

母后曾說過,諾言只在當時的那一刻是真心的,其後的每一天都在褪色。

所以,她不信,她只是享受愛情,在愛情來的時候,大大方方的愛,在愛情走的時候,坦坦蕩蕩的承認不愛,靜靜的品味愛情的苦果,然後滿心歡愉的投入到另外的感情。

畢竟,人生而多情,親情,友情,兒女情,何嘗不是情呢?

但琬妃是想不開的。

她以情愛為食,最終也會被情愛餓死。

琬妃看見了我的身影,悽厲地悲呼。

「宋玉弗,你害了我,我落到今日這地步,都是你害的,你可滿意了嗎?」

不是很滿意,因為父皇還沒死啊。

不過,他暫時還不能死。

我羽翼未豐,而顧青瀾也活得好好的。

我還需他為我衝鋒陷陣。

04

十五歲那年,我及笄了。

長公主為我主持了及笄禮,她看著盛裝出席的我,忍不住說了一句:「你長大了,肖似乃母。」

宮中已多年無人敢提起母后。

她說完,自覺失言,長嘆一聲,不再言語。

我很高興,我長得像母后,這是一個極好的消息。

愣怔的人還有父皇。

我去拜見他,他竟從寶座上站了起來,失神地望著我,張著嘴似要脫口而出一個名字,最後關頭卻又緊緊閉上嘴,眸中迸射出憤怒和屈辱。

這些年,我也大概想明白,父皇到底是想做什麼。

他希望自己是一個深情的英雄。

一邊左擁右抱,一邊坐擁萬里江山。

可惜,安陽王妃沒選他,寧願跟著安陽王發配嶺南。

他求而不得,生了執念,找了替身。可他更沒想到,母后也會反目,離他而去。

他這一生求不得,捨不得,最終會一無所得。

他面無表情的賞賜我金珠寶玉。

我含笑謝過他,「謝謝父皇,母后的那份您也要補給我呀?」

父皇涼涼道:「你想要什麼?」

「兒臣想要嶺南作為封地。」

「荒謬,你是女子,怎可要封地?」

「史上館陶公主,平陽公主,昭公主都有封地,兒臣為何不能有封地?您因我是女子才不想給,還是只想護著那個人?」

父皇震怒,「朕的事還輪不到你指手畫腳,你給朕滾!」

我冷笑一聲,轉身大步離去。

我身後,父皇砸了手邊鎮尺,掀翻了桌案。

恰在此時,一個小太監送了今日的奏摺進去。

最上面的一份是安陽王和安陽王妃請求回京探望病重的老夫人的奏摺。

父皇當即駁回奏摺,痛罵了安陽王一頓,然後派御醫去為老夫人診脈。

我稍稍鬆了一口氣。

十五年沒有見安陽王妃,父皇的思念怕是壓不住了。

可我不想讓顧青瀾回京,如果可能,他最好一輩子不要來京。

不相見,便可不相害。

然而,我還是低估了劇情。

冬日的一個清晨,一位白衣少年單槍匹馬地闖入京城,去了安陽王府探望老夫人。

老夫人失聲痛哭,讓他住了下來。

他是顧青瀾。

名義上是安陽王的遠方侄兒,實則是他的親生子。

安陽王和安陽王妃生下他後,害怕父皇遷怒,便偷偷摸摸將孩子送出府,在農家教養。

顧青瀾天資聰穎,過目不忘,才氣非凡,是諸位大儒的得意門生,年紀輕輕便已是院試案首,鄉試解元。

此次進京打的是春闈會試的名義,借住在安陽王府,順便為老夫人侍疾。

一切都名正言順,他很輕易的就博得了一個孝順的賢名,在京城被人交口稱讚。

與此同時,還有一位女子被接回了長興侯府。

侯府對外宣稱她是在城郊莊子上養病的女兒,與府中另一位千金是雙胞胎,只因她生來病弱,得了高人批命,需要在府外養十五年才能活命。

如今,日子到了,便將人接了回來。

侯夫人帶著兩個女兒出來走動,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兩個女孩兒毫無相似之處。

且侯夫人偏袒在身邊長大的一個,厭憎農莊裡長大的那個,嫌棄她毫無規矩。

那女孩兒叫蘇淺語。

拿的是真假千金的劇本,並最終會獲得勝利,和顧青瀾一起互相扶持,推翻舊制,改朝換代,榮登高位。

男女主都到齊了,惡毒女配也已經就位,看樣子一場好戲就要開演。

我終究無法阻止劇情讓我們齊聚,那且看鹿死誰手吧。

05

沒多久,會試開始,顧青瀾一舉奪魁,拿下會元。

所有人都興奮了。

若是顧青瀾再在殿試時被欽點為狀元,那將是百年難得一見的三元及第。

歷史上,三元及第的人屈指可數:唐朝三人,兩宋六人。各個都得了高官厚祿並史書留名。

若顧青瀾再三元及第,對於安陽王和安陽王妃來說,將是莫大的安慰。

而且他的前程算是穩了。

當狀元,進翰林,做閣老,為權臣。這是每一個文人都渴盼的青雲路。

劇情中,顧青瀾便拿到了這個文人學子的至高榮譽,取得所有士子的認可,進而名揚海內,輕輕鬆鬆就結識了諸多大儒,文臣,武將,為日後造反做了準備。

可現在,我不會讓他如意的。

殿試的前一天,我去求見父皇,直接了當地告訴他顧青瀾的來路。

母后告訴過我,能借勢的時候便借勢,不爭不搶不維護自己利益的是傻子。

殿試是父皇的地盤,若他選了仇人之子做狀元,才真是笑話。

父皇震怒,「這絕不可能。」

他的人一直嚴密監視著安陽王夫婦,若連他們秘密生子這件事情都不知道。

說明他的人要麼已經叛變,要麼早就懈怠了。

我微勾唇角,一臉嘲諷,「顧青瀾神似安陽王妃,您仔細對比過,便會知道。」

父皇面色沉鬱,「朕知道了。」

「父皇,我告訴您這個消息,您給我什麼獎勵?」

「嶺南可以作為你的食邑,但絕不能是封地。」

他擺擺手,示意我下去。

走出勤政殿,我並不甘心。

食邑和封地的差別很大。

封地是獨屬於我的地方,我是那裡的主人,可以徵稅,徵兵,開礦,甚至提名官員。

可食邑只是讓我多幾個錢,聊勝於無罷了。

更何況,嶺南那窮地方,若非顧青瀾的父母在那裡,方便我等他發達了挾持人質,我還真不願意要那個地方做食邑。

第二日,殿試在靜默中緊張地進行,我來到京城最繁華的珠寶鋪子,正好趕上看一場大戲。

蘇淺語的妹妹蘇夢瑤輕搖螓首,一臉惋惜。

「姐姐,人家開門做生意,怎會平白無故冤枉你,明明是你打碎了玉鐲,卻不肯承認,我們蘇家一向家風清正,絕不徇私舞弊,你雖是我的姐姐,但我今日卻不能向著你說話,請你把錢賠了吧,不要玷污了我們蘇家的名聲。」

好伶牙俐齒。

蘇淺語蹙眉,她看出來了,這是個專門針對她的局。

她忍著氣溫聲道:「掌柜的,你也這樣覺得嗎?」

掌柜目光微閃,笑道:「蘇大小姐,若是我自家的東西,碎了便碎了,就當是我結識蘇大小姐,可這東西是旁人放在我店裡寄賣的,我若不要來賠償,實在對不起人家,這樣吧,我給您個折扣,您付三千兩銀子,如何?」

蘇淺語俏臉微冷,「掌柜的,大夏朝律,誣告旁人,罪加二等,要仗責一百外加坐牢三年,你家大業大,何必摻和到這些事情當中?」

掌柜的面色微變,看了一眼蘇夢瑤,很快就下定決心,堅持自己的看法。

「蘇大小姐,您若實在賠不起,也沒關係,老朽捨出去一張老臉,跟您一起去這鐲子的主人那裡賠罪,左右不過跪一跪,主人家心善,必定不會為難你。」

06

我挑眉。

這鐲子的主人是明慧郡主,那是一個身邊婢女絕不能比她好看的人。

但凡有一個女子敢美過她,那人便要遭殃了。

能弄死的弄死,弄不死的便孤立打壓,勢必讓對方再不敢出現在她眼前。

故而,她參加的聚會,眾女子向來不敢出頭,一個個弄得無比素凈。

明慧郡主在一次宴會上,對顧青瀾一見鍾情,得知顧青瀾對蘇淺語另眼相看後,便和蘇夢瑤聯手陷害蘇淺語。

蘇淺語若真去跪了,她不僅不會放過蘇淺語,只會加倍折辱她,摧殘她的身心。

蘇淺語大概也明白其中厲害。

她深吸一口氣,淡淡道:「好,既然如此,那我們便上公堂吧,這隻鐲子如果真是我剛才打碎的,那麼接口處為何會有骨膠粘合的痕跡?還是你們店裡賣的其實都是注膠的假貨,專門用來坑騙顧客?」

她拿起鐲子,給眾人展示斷口處的骨膠。

眾皆譁然,紛紛指責掌柜。

掌柜急赤白臉地辯解,卻被蘇淺語有條有理地還擊。

我了解一些劇情,但並沒有這麼細緻。

我只知道蘇淺語贏了這場汙衊,重創了蘇夢瑤等人,獲得了顧青瀾的好感,卻不知是以如此矚目的方式。

她美麗,聰慧,才智過人,可她走的路和我母后沒有什麼區別,都是作為男主的配飾而存在。

母后是被系統要求的,而她是被世俗要求的。

所有人都認為她們證明自己的方式就是站在世間強者的身邊,可為什麼她自己不可以成為一個強者?

在蘇淺語掌握了全部的主動權,占據上風之後,我緩緩鼓起掌,並吩咐身邊的侍衛。

「將這幾個人統統拿下,送到京兆府,請府尹秉公處置。」

「至於她……」我的手指向了蘇夢瑤,「仗責三十,立刻行刑。」

蘇夢瑤嚇瘋了。

「公主?參見公主殿下,臣女不知自己犯了什麼錯,還請公主明示。」

「這玉鐲是明慧郡主之物,明慧郡主再窮也不會將鐲子拿出來寄賣,今日之事分明是你偷取明慧郡主的鐲子,與掌柜做局陷害嫡姐,本宮打你的理由,充分嗎?」

我一甩袍袖,坐在殿中圈椅上,漫不經心地看著跪在地上哭得慘兮兮的蘇夢瑤,唇角微勾。

蘇夢瑤驚恐不已,她猛搖頭,哭得涕淚橫流。

「不,不是臣女偷的,臣女冤枉,臣女真的不知道其中內情,求公主開恩,繞過臣女吧。。」

「姐姐,救我,娘還等著我們一起歸家,你真要見死不救嗎?」

「我只是誤會了你,我不是故意的啊,嗚嗚嗚……」

她哭得可憐。

蘇淺語臉色鐵青。

我饒有興味地瞧著,看她是否拎得清。

若她拎不清,那我可就要甩開她單幹了。

萬幸,女主終究是女主。

她冷冷道:「你當真一無所知?我並不想看這個鐲子,是你非要塞到我手裡,我尚未拿穩,你便鬆了手,又撞我一下,這才讓鐲子掉在地上,等鐲子碎了立刻又讓我賠錢,這分明是你設計針對我的局,你的每一步都在將我逼入死地。我不害你,但也不會幫你,一切聽公主決斷,公主聖明,不會冤枉好人,也不會放過壞人!」

好!

這個女主我喜歡。

劇情中,她一次次被陷害,一次次還擊,證明自己的能力,同時贏得男主的欣賞。

可男主的欣賞值幾個錢?

而且惡人蹦躂了一次又一次,沒完沒了。

螞蚱,為什麼要讓它一次次蹦的那麼高呢?

能一次摁死,就不要分兩次。

我冷冷道:「給本宮打!」

07

侍衛舉起板子,一板子下去,蘇夢瑤驚愕地瞪大眼睛,發出悽厲慘叫。

有人點醒她,「老老實實告訴公主你為什麼陷害嫡姐,或許還有活路,不然的話,三十板子可是會打死人的。」

蘇夢瑤死死咬著牙關,涕淚橫流。

打到第十板子時,她終於熬不住了,哭著說道:

「不要再打了,我全招,是明慧郡主嫉妒她,威脅我,我才會這麼做,求殿下開恩,繞過臣女吧。」

嘖!

還是假話,大概是欺負我太仁慈了吧。

我抬了抬手,侍衛加重了板子。

打到第二十板時,蘇夢瑤大概有了死亡的危機。

她痛苦地哀嚎道:「是我嫉妒她,我希望她身敗名裂。」

我抬了抬手,侍衛停了。

蘇夢瑤眼抽著氣,忍著痛,哭得愧恨不已。

「她才是侯府的親生女兒,而我是當初被報錯的孩子,我害怕她回來,爹娘不再喜歡我,這才想讓她名聲受污,公主,我已知錯了,求求您饒了我,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這一下,真相大白。

我滿意的看著眾人罵她白眼狼,攪家精,心情愉悅及了。

要知道,在劇情里,蘇夢瑤的身份都被瞞得嚴嚴實實,一直到後來,她被大皇子休棄,身份才暴露。

但那時,故事已經快結尾了,爆出來也沒什麼意思。

該一開始就讓路歸路,橋歸橋。

我淡淡道:「侯府將你養大,你卻恩將仇報,陷害侯爺的親生女兒,此事本宮會稟告父皇,請他定奪。」

蘇夢瑤臉色慘白,一下子暈了過去。

而門外一個人急匆匆地跑了進來,看見暈過去的蘇夢瑤,身形一晃差點兒暈了過去。

他是蘇淺語的親哥哥蘇運維——劇情里的惡毒男配。

他愛上蘇夢瑤卻不自知,幫著她欺負自己的親妹妹,還放下豪言壯語:

「此生我只有夢瑤一個妹妹,鄉下來的泥腿子換上金裝也不像侯府千金。」

「出去別說你是我的妹妹,我嫌丟人。」

「爹娘認你是爹娘的事,想讓我認你除非天崩地裂。」

劇情中,他的下場很慘,被弄斷雙腿,癱瘓在床,被蘇夢瑤一杯毒酒弄死才知後悔。

但至死,他都只悔恨自己沒有早點識破蘇夢瑤的真面目,而不是悔自己傷害了蘇淺語。

他急忙撲上去試探蘇夢瑤的鼻息,發現她並沒有死後,一下子炸了。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給了蘇淺語一耳光,惡狠狠道:

「夢瑤為何會被打,是不是你得罪了公主?自從你從莊子上回來,這個家就沒有一天安寧,你非要把家攪散了才高興嗎?」

懦夫!

明明我在這裡,卻不敢向我發問,只敢向沒人疼愛的蘇淺語發難。

因為他知道自己是蘇家唯一的嫡子,地位高高在上,即便打罵了蘇淺語,也沒人敢責難他。

但本宮還沒死呢。

當著本宮的面殺雞儆猴,他大概是活膩了。

我唇角微勾,「來人,教一教蘇公子規矩。」

兩個侍衛立刻將蘇運維擒住,開始「啪啪啪」地打起了耳光。

侍衛的耳光大如蒲扇,幾巴掌下去蘇運維的囂張氣焰已經沒了。

他滿面驚恐,口角流血,偏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直到二十耳光結束,他才軟軟地倒在地上,捂著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我。

他腫著腮幫子大著舌頭憤怒質問,「微臣教訓自家妹妹,您即便貴為公主,也不能敢幹預臣子家事,若公主不能說出個理由,微臣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倒是有幾分硬骨頭,可惜骨頭長錯了地方。

我笑道:「你教訓自己妹妹,自然無人敢說你,但你教訓的是本宮的女史,本宮生來護短,容不得有人欺負本宮的人,這個答案,蘇公子滿意了嗎?」

08

蘇運維今年二十歲,文不成,武不就,蒙蔭得了個散職虛銜,這輩子的最高成就大概就是襲他爹的爵降等做個伯爵。

但公主府的女史是正兒八經的正五品內官,毆打內宮女官,他大概是活膩了。

蘇運維愣住了,

蘇淺語也愣住了。

她目光遙遙看向我,我沖她點頭微笑。

她似乎得了勇氣,看著蘇運維冷冷道:「自從我被接回府那日,你便說此生沒有我這個妹妹,你只認蘇夢瑤一個,剛才打我時卻又口口聲聲我是你的妹妹,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樣厚顏無恥之人。」

她抬手冷冷給了蘇運維一耳光,旋即大步走來站在我身後,恭敬地垂下頭去。

我很滿意,帶著她擺駕回宮。

身後,蘇運維不甘心地追問:「蘇淺語,你可想好了,女官可不是那麼好當的。」

蘇淺語嘲諷一笑,「侯府的女兒便是好當的嗎?我在農莊被人虐待,心中總惦記著有朝一日找回自己的親生父母,好好向他們傾訴自己的委屈,萬未想到,回到侯府是另一番折磨,兄長不仁,妹妹不義,爹娘偏疼你們,只會讓我忍讓。只有公主為我主持了公道,人都是向著好地方去的,公主給了我公道,我便知道公主府是講理的地方,我自然要到那裡去,你是怕我當了女官,不能再被你拿捏,還是真的為我考慮,只有你自己最清楚。」

「說得好!」我高聲贊道:「本宮在此承諾,蘇淺語在我公主府若有受到一絲委屈,本宮願贈千金,並滿足她一個心愿,如違此誓,天打雷劈。」

「公主千歲!公主千歲千千歲。」

這一次,是人群中爆發出一陣陣喝彩。

這一日,不僅那些參加殿試的學子會揚名。

我也揚名了。

人人都會知道公主府是一個講理的地方,是一個可以伸冤的地方。

後來,蘇淺語歪著腦袋,靠在我的肩膀上,眷戀的問我:

「公主,您當初為什麼要救我啊,我初來京城,人人都欺我,厭我,只有您,初次相見就為我主持公道,這是為什麼呢?」

自然因為你是女主啊。

顧青瀾那麼厲害,那麼得到天道眷顧,身為女主,我想她也是有大氣運在身的。

我欲成大事,必得給自己弄個護身符。

她就是我給自己找的是護身符。

但我不能這麼說,說了她會捶我。

我只能故作深沉地說,「有些人一相見便知是一輩子的知己,這大概便是一眼萬年。」

「一眼萬年……」蘇淺語信了。

09

京城裡的八卦傳得很廣。

最廣的便是長興侯府真假千金之事:假千金陷害真千金,而侯府長子竟然不問青紅皂白偏幫假千金,幸虧公主慧眼識珠,帶了真千金回公主府做女官,不然,真千金還不知被侯府如何磋磨。

蘇運維壞了名聲,一個虐待親妹的罪名,讓許多貴族千金敬而遠之。

畢竟,他連自己親妹妹都不顧,也要死死護著蘇夢瑤,想必將來也不會護著自己的媳婦兒,沒有哪個好人家願意將好好養大的女兒嫁去受磋磨。

蘇夢瑤則身敗名裂,更傷在屁股,這輩子是不想出去見人了,在侯府鬧得要死要活。

侯夫人自然心急如焚,但侯爺卻氣急敗壞的任由她去,他目前想著的最要緊的一件事情,便是在父皇面前給個交代。

因為已經有御史參他家宅不寧,有失德行,恰好父皇又有削兵權的打算,他算是撞個正著。

這件事情,父皇叫我去問話。

他不管其中的是是非非,他只對一件事情感興趣。

「你為何會幫長興侯的女兒?」

這是一個很平常的問題,但我忽然意識到,父皇可能猜到了什麼。

他是母后的被攻略者,一定享受過母親提供的劇情帶來的好處,他認為我恐怕提前知道了一些將來之事,才會無利不起早。

我凝眉道:「母后教我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女兒只是效法母后,當年若非母后心善救您,恐怕您早就已經……」

「夠了!」他猛地打斷我,「以前的事,休要再提!」

我閉了嘴,心裡有點兒難。

一飯之恩易報,但千飯之恩,只能殺之以報。

父皇不是君子,母后被他騙了。

他又冷冷道:「蘇淺語不能為公主府女官。」

「為何?」

「朕要納她為妃。」

血噌得一下子湧上了頭。

蘇淺語才十五歲,他已經是個糟老頭子。

他卑鄙,無恥,下流!

但我不能這樣說,我憋住心底怒火,笑盈盈道:

「她是哪裡長得像母后嗎?還是像安陽王妃?」

「孽障,你真以為朕不敢殺你?」

父皇怒極,拍案而起。

我撇撇嘴,「您喜歡找替身不是一天兩天了,天下沒人恥笑您,還都稱讚您深情,這不就是您想要的效果嗎?不過,說起來,蘇淺語的眼睛長得還真與顧青瀾有幾分像,他們不會是失散多年的親兄妹吧?不如父皇您納了蘇淺語,我下嫁給顧青瀾,這樣您享用安陽王妃的女兒,我替您天天看著安陽王妃。」

「你給朕滾!!!」

我被父皇趕了出來,太醫被宣了進去,宮女太監們進進出出地伺候。

大太監嘆道:「殿下,您就少氣陛下一點兒吧,陛下勤政愛民,日夜操勞,經不住您這麼氣。」

我嗤笑,「他還有力氣納妃呢,你還是多操心操心自個兒吧,趕緊給自己多認幾個乾兒子是正經,你看人的眼光可真不怎麼行,不得廣撒網,勤撈魚,說不定其中有那麼一兩個有良心的願意給你養老。」

大太監搖頭輕笑。

我正欲離開,餘光忽然瞥見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大皇子宋澤潛。

他今年十四歲。

他的年齡說明了一件事:琬妃雖是父皇母后成婚三年後才入宮為妃,實則在母后懷著我的時候,兩人就勾搭上了,只是父皇那時大概還良心未泯,硬拖了兩年才讓琬妃入宮。

可大皇子名字中有個潛字,說明琬妃對自己的兒子被迫潛藏起來,心有幽怨。可她也對大皇子寄予厚望,潛龍在淵,她等著大皇子讓她做太后呢。

我看向宋澤潛。

他一個機靈,停了腳步,沒辦法再假裝沒看見我,朝我勉強露出笑容,行禮後恭敬道:「皇姐。」

我微微一笑,向他招手,湊近他,低聲道:「想不想救你母妃出冷宮?」

10

宋澤潛微訝,旋即正色道:「李氏犯了錯,自然該受懲罰,我相信父皇的公證。」

我嘖嘖驚嘆,「你和父皇不愧是親父子,他不顧妻子,你不顧母親,都是一樣的虛偽藉口多。」

我拍拍他的臉,轉身大步離去,邊走邊吩咐宮女:

「將大皇子的話,原封不動的傳給冷宮裡的庶人李琬兒,讓她知道,她這兒子算是白養了,烏鴉尚知反哺,羔羊尚知跪乳,可有的人活著不如禽畜。」

宋澤潛黑了臉。

他轉身去見父皇,步履帶著幾分急躁。

後來,我聽人說,他一進去就告我的狀,將我大逆不道的話學給父皇聽,卻被父皇劈頭蓋臉痛罵一頓,甚至差點兒挨了一茶蓋。

只不過父皇手歪,沒打准,讓他逃過一劫。

父皇怒罵:「她說得難道不對?你母親被關進冷宮這許多年,你可曾為她求過情?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你母親指望不上你,朕更指望不上你!」

這話說得嚴重了。

若傳出去,斷的是宋澤潛的青雲路。

他急忙認錯,為李琬兒求情。

父皇愣住了,他目光幽深地瞧著宋澤潛,怪異地笑。

「你現在為她求情?」

「是……兒臣其實日夜思念母親,只是不敢說。」

「滾!蠢材,你給朕滾!!!」

宋澤潛連滾帶爬地出了御書房,他很納悶地問身邊人。

「這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我說什麼都不對?父皇他是不是其實根本就不喜歡母親……」

他大概想很久才能想明白,一個皇子,有情也好,無情也罷,最重要的是心志堅定,而不是見風使舵,被人隨便說兩句就改變主意的牆頭草。

父皇沒有再下旨讓蘇淺語為妃。

她便做了我公主府的女史,幫我打理偌大的公主府,順便經商。

劇情中,她可是經商聖手,和顧青瀾一起掙下了偌大的家業,為後面造反準備了充足的錢糧。

如今,她以我公主府的名義經商,更是如魚得水。

珍寶閣的掌柜被判汙衊,賠了蘇淺語三千兩銀子。

她將這些錢拿出來,也投到了鋪子裡面,生活充滿希望,過去種種對她來說,如大夢一場。

長興侯夫婦來公主府想要接回蘇淺語。

長興侯被父皇申斥,撤了職務,他不敢再上書為蘇運維請封世子,只希望能取得蘇淺語的原諒,讓蘇家能緩過一口氣。

我命人將他們趕了出去。

蘇淺語一身女官服飾,站在公主府門口冷冷道:「爹娘請回吧,兄長說我是攪家精,攪得家裡不得安寧,如今,我不在家中,想必你們定然能過得更好。」

一句話說得長興侯夫婦啞口無言,因為曾經他們就是如此打壓蘇淺語的。

他們希望她安靜,乖巧,懂事,有事不要擺在他們面前,他們眼不見心不煩,自然覺得家和萬事興。

一旦她敢爭,敢搶,敢將事情放在明面上,那便是打了他們的臉,他們便會後悔,當初為什麼要接她回來,都是她的錯,她沒回來時,他們好好的,她一回來,就家宅不寧。

這種思維成了習慣,委屈一人,成全全家,所有人都得到了快樂,只有蘇淺語一人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但現在,蘇淺語掀了桌子,讓這件事情人盡皆知,他們卻又覺得丟臉,希望她回去平息流言。

世上怎麼能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長興侯夫婦敗興而歸。

回到家裡,更有一件驚天噩耗等著他們:蘇運維打算娶蘇夢瑤為妻。

蘇運維的說辭是,反正不是親妹妹,況且他以後難娶妻,她難嫁人,不如湊成一對,省得爹娘煩心。

長興侯直接氣吐血,長興侯夫人堅強一些,她一巴掌扇在蘇夢瑤的臉上。

「我待你比親女兒還親,你偏要勾引你哥哥壞他的名聲嗎?我們家怎麼養了你這麼個畜生不如的東西。」

蘇運維急忙護著蘇夢瑤。

「若不是你非要接那賤人回來……」

「啪!」

這一次是長興侯給了蘇運維一耳光。

「你口口聲聲的賤人是你的親妹妹,你一母同胞的親妹妹,她以後都不會再回來了,她在這個家裡待了不足三個月就受了這許多磋磨,你以為她還願意認我們嗎?以後她會飛黃騰達,而你只會爛在泥里!」

長興侯忍痛送蘇運維進了軍營。

長興侯夫人則被蘇夢瑤送進了尼姑庵。

我特意將此事說給蘇淺語聽。

她愣了一下,輕聲道:「原來這麼容易嗎?以前我都已做好了一輩子被蘇夢瑤壓制的準備。」

我淡淡道:「那是因為你是我公主府的女官,試想,你若是投靠了大皇子,亦或者投靠了任何一個別的有權有勢之人,會如此嗎?」

蘇夢瑤陷入沉思。

我不急著問她要答案,就讓她慢慢想,想明白了,就知道自己以後該以何為重了。

11

蘇家亂成一團。

京城裡卻很熱鬧,

殿試名單公布了,龍門前人頭攢動。

顧青瀾在人群中如鶴立雞群,頎長的身材穩穩地壓了眾人一頭。

他不敢置信的在一甲的名單上看來看去,都沒有看到自己的名字,他將目光移到了二甲,終於在二甲第六上看到了自己。

按理,這個成績也很不錯了。

但顧青瀾笑不出來,他一臉迷茫。

我在茶樓上饒有興味的欣賞著他失魂落魄的表情,看到旁人向他賀喜,他連擠出一個笑容都艱難,便莫名的爽快。

他一抬頭,目光直直地撞向我,我舉杯微笑,遙遙向他敬了一杯。

他愣了一下,便拱手還禮。

有人叫,「是徽真公主,公主來看放榜了。」

顧青瀾愣了一下,眼眸微亮。

就這一眼,我便感覺到,他應是知曉我的。

會是誰告訴他呢?是安陽王,安陽王妃?還是來京城後才知曉的?

不過,無所謂了,

他爹娘和我爹娘是對手,我和他天生就站在對立面。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他有天道眷顧,我有先知劇情。

鹿死誰手,且看誰命硬。

放榜之後便是瓊林宴,父皇親臨宴會,眾人喝酒傳花,吟詩作賦,爭相展現自己的才華,一派熱鬧景象。

而我女扮男裝去了武進士們的會武宴。

本朝重文輕武,父皇便不太重視會武宴。

可劇情中的男二言荀便是武狀元,他喜歡蘇淺語,為了她放下成見,助顧青瀾奪得江山,然後歸隱田園,過上了遙望玉京念佳人的痛苦生活。

母后曾說過,有一位偉人說,政治就是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敵人搞得少少的。

現在,我就是交朋友來了。

然而,言荀似乎並不這樣想。

我假借父皇之名向眾人敬酒,只有他沒有舉杯,而是冷靜地看著我。

「會武宴是男子的盛宴,公主已經敬過酒,還請回吧,免得臣等飲酒失態,衝撞了公主殿下。」

我看著他,他長相俊朗,英姿偉岸,身形剛勁有力,一雙眼睛銳利如鷹隼,似乎一眼就能將人看透。

他目光不屑,分明是我將我當做一個偷跑進大人宴會的小孩兒。

我輕笑一聲,直接問道:「你瞧不起本宮?」

言荀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微微蹙眉,他張口想說話,卻似又不屑於說假話,只低頭說:「微臣不敢。」

是不敢,而不是沒有。

我手指把玩著杯子,笑道,「你的確有資格瞧不起本宮,本宮柔弱無力,有賴眾將士保家衛國,浴血沙場,才能忝居公主之位,今日敬諸位一杯酒,便是感謝諸位。」

「但將軍戰敗,邊疆危極,便是公主和親之時,以女子之軀,換十年安定,供諸位養精蓄銳,以踏平胡虜,揚我國威。」

「從這個角度講,本宮以為我與諸位沒什麼不同,將軍以武服人,公主以身飼虎,皆是為國犧牲,不分男女老幼。」

「言狀元,你武功蓋世,想必將來定是一員猛將,但上兵伐謀,你可敢與本宮沙盤推演,斗上一斗,若你贏了,本宮這便離開,若你輸了,便陪本宮喝完這壇酒!」

言荀鬆了一口氣,他開口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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