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在西南恢復三國時期蜀漢格局,晉封為蜀王。
但是他心中卻並未把自己當做劉備!而是劉邦!
君不見他稱呼自己的假子王宗侃為「吾之樊噲呼」!
樊噲何人也,那是大漢開國皇帝,劉邦帳下的虎將!
天復三年,春正月,唐昭宗自鳳翔返歸長安。
其時,依然時局未靖,強藩環伺。
蜀王王建聽聞天子歸闕,急忙派遣使者奉貢茶十萬斤、蜀錦布帛千匹,以示忠節。
這位代王建出使京闕的使者,正是當年以高齡調節東西兩川的節度判官韋莊。
韋莊這一次身份轉換,卻是持旌節入貢。
韋莊素有才名,臨行前王建暗自囑託:「李唐氣數雖衰,仍是四海共主。吾等當持大義,以系西南人心。」
回想當年,韋莊有昭宗託付,臨危受命,今日卻又得蜀王暗囑,老驥伏櫪。
一時間感嘆滄海桑田,世事之無常,唯有這打工人的身份始終未變。
韋莊攜蜀錦千匹、紋茶百馱,經梁王朱溫轄境時,更是向朱溫奉獻出王建親筆書函以示修好。
其時朱溫正謀代唐,見蜀使至,笑著跟幕僚說:「王建狡如狐,今貢長安而媚汴梁,欲坐觀龍虎鬥耳!」縱然如此仍以玉帶、名馬厚贈韋莊,冀結西川為援。
王建卻是藉此暗中觀察中原朱溫與岐王李茂貞相爭之態,心中萌生吞併巴蜀外擴之志。
是月,唐昭宗下詔盡誅宦官,權宦韓全誨等伏誅,朱溫則借勢蕩滌宮闈,全部換成心腹親信。
王建於西川聞詔,立捕境內監軍宦官二十餘人,私下裡卻想:「若盡除閹黨,恐失朝廷耳目,反招猜忌。」
於是以獄中死囚冒充宦官首級獻京,暗自放縱心腹宦官嚴遵美歸隱青城,又默許監軍魚全禋致仕還鄉,示朝廷以恭順,實則留權柄於己手。
到了四月,關中疲敝。岐王李茂貞昔挾天子敗於朱溫,兵甲凋殘,秦隴空虛。
王建看準時機,再次起精兵五萬,以「勤王護道」為號,北出散關,連破成、階二州。
隴南百姓簞食迎軍,王建撫民屯糧,暗結吐蕃酋豪,兵鋒直指鳳翔。
李茂貞遣使斥曰:「蜀地僻遠,何敢犯岐?」
王建笑對來使:「昔公劫天子如寇讎,今某代天伐罪,正為岐隴百姓請命耳!」遂屯兵渭水,築壘揚旗,一時間關中大震。
史載王建此役,「陽尊唐室,陰拓疆土」。
此役之後,李茂貞實力再降,只能扼守鳳翔,已無力收回被王建趁機奪走的土地。
天復三年四月,朱溫復禮於王建,實際是派遣押牙王殷入蜀窺探虛實。
王建於成都西樓設宴款待王殷,席間王殷假意嘆息:「蜀道險如登天,縱有精騎亦難馳騁。」
王建聞言馬上起身,次日集十二州戰馬於星宿山。
官馬八千列玄甲陣,私馬四千分五色旗,蹄聲震谷如雷。
王殷見吐蕃大宛馬、南詔滇馬混編成軍,部伍如棋盤。一時間心下駭然,汗透重衣。